一只姓林的果冻

我们永远在时代的夹缝里徘徊、挣扎、踌躇独行,天上、地下、人间更仿佛找不到一个立足之地。

【龚二】莲雾树园·版本一

*承包ooc

*不喜勿喷谢谢

*文里莲雾的熟期是查了资料勉强弄的,不准,请见谅。

*另有版本二,这篇是一七年写的。  

 

 

   龚常胜初来时,白色的花朵在绿色的穹顶上开的绚烂若火,纯洁无瑕。

   “你来的不时候,现在还在花期。”清澈的声音从右上方传来。

   龚常胜抬头一望,只见一身黑衫的少年坐在一条离地面有十几米高的粗壮树枝上,斜靠着足需有十数人合抱的树干,两手交叠放在屈起踩在树枝上的那条腿上,另一条腿荡在空中。白发如瀑,与身上的黑衫形成极大的反差,在周身一片翠绿中十分显眼。

   少年刚才似在休憩,此时才睁开双眸,那一瞬竟像是两簇鲜红耀眼的火焰迸射而出。偏过头看向龚常胜,漫不经心道:“两月后你再来吧。”

   “两月之后,这莲雾就差不多熟了。”

   【初见天光微曦时,白花绚烂树上开。】

   龚常胜再来时,那一树繁花已经飘落,寥寥无几。

   “来了?里面请。”不待龚常胜开口,那少年便是说道,“顺着这条路走,先到那山坡上。”

   “别嫌烦,祖上传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无妨。”龚常胜摆了摆手,顺着少年指的路走去,经过少年身旁时才发现少年正在用一朵朵莲雾花铺满一座孤立在树下的坟墓上。

   花朵原本纯净而明亮的白在放到坟上的瞬间黯淡了几分,依旧洁白但多了几分肃穆。

   他们好像知道,这坟里葬着的,是为何人。

   不知为何,龚常胜看到那坟墓,隐隐间竟是有虚幻之感。虽说好奇,但龚常胜也并未多问 ,这毕竟是人家的隐私。

   顺着小路一路到了一个山坡上,刚好能够看到这整棵莲雾树的全貌:一边绿中夹杂着点点鲜红,另一边却全部翠绿。

   好像那一边并没有结果,怪异无比。

   “其实那一边也结了果子的,只不过全是绿色的,看不出来。”一身黑衫的白发少年不知何时到达,看着这怪异的画面,似是想着什么心事。

   龚常胜这才看清少年的面貌,五官精致若仙,一双血眸不似常人,带着谜一般的魔力。

   “那为什么这一边结的是绿色的果子?”龚常胜有些疑惑,开口询问道。

   “十几年前。”少年缓缓开口“那时候的莲雾还是绿色的,现在的红莲雾是重新培育的。”

   “那时候,我还不是这里的守园人。”

   那是多么久远的事啊,久到几乎所有人都将其遗忘。

   “这树的年头也大了,道行也是有一些的,自然可以改变自己的果实。可是……”少年的声音空灵,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浸到他讲述的往事里。

   龚常胜觉得他已经触碰到了禁忌的边缘“可是?”

   “可是它停了下来,把那一半固执的停留在过去。”少年突然靠近,双手紧紧地抓住龚常胜胸前的衣衫,血红的双眸死死的盯着龚常胜蔚蓝的双眸“就像是一种纪念,是那个人的墓碑,但更是那个人曾经存在的证明!”瞳孔里倒映着曾经的那一幕幕,疯狂,绝望,不甘,撕心裂肺。

   “你走吧。”少年突然松开双手,头也不回的继续沿着小路走下去。

   “今年你怕是不能如愿了,明年再来吧。”

   【再见繁花均落尽,孤坟一座树下立。】

   来年,龚常胜第三次来时,树上满是尚未开放的莲雾花的花苞。

   “你今年来的可不巧。”依旧是一身黑衫的少年偏过头来,手中给莲雾树浇水的动作也没停,再一次先于龚常胜开口“两周前果子全落了,花苞这才长出来。”

   “你且在这儿赏赏景吧,权当补偿。”少年放下手中的水壶,招呼龚常胜到一旁的桌椅边坐下“我这儿的茶还是可以的。”

   “你若要再来,需得两年后。”

   “……可许龚某询问一事?”走到座位前做好,看着少年俯身倒茶,忽然开口询问道。

   少年闻言微微一怔,很快缓过神来,淡然回答道“自是可以。”

   “能否告诉我你姓名?”

   少年并未立刻回答,带到茶水灌满茶杯时直起身来,方才满不在意的回道“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若是龚某偏想知道呢?”话音刚落,龚常胜便见少年缓缓抬起头,那双不似凡间物的血眸再一次对上了他的双眼。但少年很快又移开了视线,转身顺着一年前的那条小路走去。只留下一句简短的回答。

   “有缘便知。”

   目送少年的身影消失,龚常胜才端起茶杯,慢慢饮尽了杯中的茶水,只觉得茶水微甜,带着无法忆起的惆怅。

   饮完茶水后龚常胜才起座离开,在心里反复的咀嚼着最后出现在杯底的三字-----

   印飞星。

   【三见白苞欲开绽,清茶浮现人姓名。】

   时隔两年,龚常胜再来时,硕大的树冠上一半绿中夹杂着点点鲜红,另一半全部翠绿,一如三年之前所见之景。

   怪异而美丽。

   “这次来的还是时候。”闻声望去,只见印飞星手端着一个小小的碟子站在那座坟旁。

   依旧是一身黑衫,白发若瀑,白瓷般的精致脸庞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血红双眸依旧灵动璀璨。

   只是昔日少年已成今日青年。

   “尝尝吧,这树心果平常人可吃不到。”印飞星走到那与两年前别无二致的桌椅旁,将手中的小碟子轻放到桌上 “若不是今日你来得巧,你也没这口福。”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龚常胜也是有些好奇,毕竟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那么神秘,陌生而熟悉。

   小碟右边边缘放置着一把小调羹,碟中央是一颗莲雾,不过呈现很怪异的一半红一半绿,就像上空硕果累累的树冠一般。体积也比普通的莲雾小得多,在印飞星已经将果脐切掉,果洼挖掉去也就那么一口的量,着实令人怪异。

   似是看出龚常胜的诧异,印飞星又出言解释道“这个莲雾小是小,可是每回这棵莲雾树结果只能结一颗这样的树心果。”

   “若不是看你跑了这三年,我也不给你吃。”

   “多谢了。”不知道为什么,龚常胜感觉印飞星在催促他赶快吃下去。果肉入口并无特殊味道,稍咀嚼几下便有一股清淡之感弥漫整个口腔,汁水多,清甜无比,有点像上次来时印飞星请他喝的茶。

   龚常胜感到一股强烈的醉意浮涌上来,直引人坠入梦乡。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已经看不清四周。隐隐约约,他看见印飞星再一次转身顺着小路离去,只留了一句话。

   “下一次,三年后再来。”

   视线彻底黑暗。

   “……这,是哪儿?”再睁眼,周围已不再是幽静的树园,而是在那条去树园的路旁;坐着的也不是座椅,而是路边的一块顽石。

   他做了一场梦,落了一次轮回,睹了不应遗忘的被遗忘之事。

   龚常胜知道,自己方才做了一场不是梦的梦;眼下,自己还有一场本应有人陪伴而行的旅程要去走。

   【四见硕果枝上挂,由果得梦忆一场。】

   又是三年,龚常胜第五次来访时,漫天花雨飘得潇潇洒洒,整个人的灵魂都是沉浸到这份白色宁静的凄美中。

   “又来了啊?”印飞星站在那座坟前,侧对着龚常胜。一朵随风飘浮的白色游花正好飘进了他伸出的右手里,一身黑衫衬得整个人更加白皙,犹如某种精致的瓷器般易碎。

   “下一回,再来可要是四年后了。”放下手,任凭那游花再次随风飘飞。明明是欢快的语气,明明在笑着,眼角却流下了两行清澈的泪水,愈发动人。

   『是我的错觉吗?今日的你笑着站在这里,与曾经流泪的你交融在一起。』

   “又到那人的祭日了,是吗?”看着印飞星笑中带泪的笑颜,心开始刺痛。他究竟,承受了多少的钻心的痛楚啊……

   “是啊。”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泪水却一直止不住地往下流“你可知,这坟里躺着的,是为何人?”

   “那个傻瓜,明明回来了那么多次,却依旧想不起来。”

   『那人生前曾一度占据了他的全部,死后又带走了他的一切。』

     “可是他还是记起来了,”上前伸臂将人揽入怀中,任凭那人的泪水慢慢浸透了他胸前的衣衫。“那人上次走后,花了三年,去了一些地方。”  

   “走到一个地方,他就想起来一些事情。”深深地埋入印飞星的发间,贪婪地汲取着那熟悉的令人落泪的清香“到最后,他看到自己的死亡,又看到自己被因自己死亡而悲痛绝望的爱人埋葬。”

   “他,姓龚,名常胜。”

   「他曾独自走遍印飞星曾和他去过的每一个地方,亲眼看见自己和印飞星的相遇;亲眼看见两人间的朝夕;亲眼看见自身的陨落;亲眼看到……印飞星心碎欲绝,投入轮回。」

   “我回来了。”

   明明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成了印飞星在日复一日的绝望与悲寂中苦苦期盼了一世又一世的黄昏落阳。

   “嗯。”

   【五见落花风中游,谁人且知君悲喜?】

——————————————————————————————

              

                                                【END】

 

 

 

评论
热度(136)
  1.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一只姓林的果冻 | Powered by LOFTER